温酒醉看花月白

【喻黄】我的老师可能是个神仙(3)

(3)

不到一个月,喻文州的名号就在学校里传开了。

许多人都听说教中国古代史的那位老师人长得好看、课讲得有趣、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、还写了一手好字,于是纷纷前去旁听——当然,女生居多。

一开始黄少天对于这爆满的课堂非常开心,觉得自己十分骄傲,直到发现几乎每一个课间都会有小女生围在喻文州身边聊天,他心里渐渐有了些别的感觉。

其实这些年来,黄少天一直都知道喻文州很受女孩子青睐。但喻文州比他大了好几届,又从来没有过女朋友,他这算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吸引妹子们的目光。

他一边觉得很正常,一边又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生出来,就像细小的藤蔓,一点点爬上心房,时不时会让他有种心口发闷的感觉。

他觉得不舒服。

尤其是当他把那些妹子的微信加了个遍,然后看着她们活跃在喻文州每一条朋友圈的评论里,心里更不舒服了。

而当他察觉到这种不舒服后,突然觉得有点慌。

从小到大,他习惯了黏着喻文州,也一直单纯地觉得他们始终会是最亲近的人。他曾经设想的未来生活,就是和喻文州住在一个城市——最好是住在隔壁,就像这些年一样。他们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。如果他们各自组建了家庭,那两个家庭肯定也会经常聚一聚。他们的孩子也会从小玩到大,成为像他们俩一样的好朋友。等他们老了,应该也会顶着满头白发去散步,去垂钓,还要比一比谁钓的鱼更大。就这样做一辈子的挚友。

但是现在他发现,不行,他受不了。

设想终归只是设想。现在他才直观地意识到,如果真的要他眼看着喻文州的生命里出现另一个人,眼看着他们从谈恋爱到组建家庭,他会接受不了。

这意味着一件事——

“卧槽,所以我其实是喜欢他?”

这句话从黄少天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破出重围,脱口而出。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,好在此时的宿舍里空无一人。

结果就在这时,身后他以为空无一人的床铺上,传出了张佳乐明显是刚刚睡醒的声音。

“啊?你说你喜欢谁?”

“卧槽!!!”黄少天被吓了一跳,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,“张佳乐你是隐形的吗?!”

张佳乐把脑袋钻出被窝,打着哈欠看了他一眼:“我这刚醒就听到你念叨着喜欢谁。喜欢谁啊,咱们系的吗?”

“没有,你听错了。”黄少天拒不承认。

“好啊黄少天,你不把我当兄弟!”张佳乐拍杆而起,把身边的袜子团扔到黄少天身上,“你知道在思修课上帮你签到有多困难吗!”

黄少天把袜子拍到一边,回了句:“说得就好像会计课上我没帮你答过题似的!”

张佳乐撇了撇嘴,忿忿不平地爬下床把袜子捡回来,结果弯腰时一眼瞥见了黄少天掉在地上的草稿纸,瞬间被呛了一下,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。

“干嘛呢这是,你要实在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呗,犯不着这样啊!”黄少天又被张佳乐惊了一下,赶紧捶了两下他的后背帮他顺气。
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张佳乐拍开那只差点把他捶趴下的爪子,指着地上的那张纸,又咳嗽了几下,“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……你喜欢你家喻老师对不对?”

黄少天低头看去,只见那张刚刚被他带到地上的草稿纸,上面写满了“喻文州”三个字。

真要命。

他一把捂住了脸。

“莫方莫方,这都什么年代了,我对此一点都不惊讶。”张佳乐把那张草稿纸捡起来放到了桌子上,又拽来了椅子坐在黄少天旁边,“就算你不说,其实我也能感觉出来。咱们宿舍谁都知道你有多黏着喻老师,就看这事怎么理解了。”

黄少天难得失语:“……我有这么明显吗?”

张佳乐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。

黄少天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很多妹子会在聊天时偶尔来句“嘤嘤嘤”。

因为他此刻真的很想嘤嘤嘤嘤嘤。


周末,黄少天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,跟历史系的学生们一起在操场上集合。

历史系组织了一次实地考察课(虽然学生们只是把这个当郊游),带队的是喻文州。而黄少天当然不会错过跟喻文州一起出去的机会。于是在喻文州跟校领导请示过之后,黄少天便兴冲冲地跟着凑热闹去了。

考察的地点是在这个城市边界的一座山上。因为距离市中心比较远,又没有什么远近闻名的景致,这里几乎没什么游客光顾。据喻文州说,这次考察的重点是这座山上的一间已经破败的神庙。虽然不知道庙有什么可看的,但喻文州的描述还是让大家有了一种探险般的期待。

大巴车平平稳稳地开向目的地。黄少天起初还能跟坐在身边的喻文州时不时聊上几句,奈何昨天熬了夜今天又起得早,没过多久就开始眼皮打架,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
这么一睡,居然还做了梦。

梦里是一片火光,耳边是纷乱的脚步声和惨叫声。好像是哪里着了火,梦里的黄少天急着想帮忙,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脚步,只能任凭着整个脑海被冲天的火光占满。然后眼前是一道惊雷和漫天大雨,然后他便惊醒了过来。

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,醒来后的黄少天一时有些缓不过来。他怔怔地看着前方,直到一只微凉的手附上了他的额头。

“少天,你还好吗?”

喻文州的声音让他的意识清明起来。他摇了摇头,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靠在了喻文州的身上。

黄少天瞬间就有些脸红。他赶紧坐直了身子,揉了揉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。

“没事,就是刚才做了个梦。我这是睡了多久啊?”

“睡了快两个小时,我们已经要到了。”喻文州扳过黄少天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,然后仔细端详着他的脸,“少天你真的没事吗?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。”

在黄少天一再保证没有任何不舒服之后,喻文州才放下心来。这时候,大巴车也逐渐减速,在山脚下停了下来。

据喻文州说,那座神庙坐落在半山腰上。此时正是金秋时节,整座山层林尽染、色彩斑斓,很是好看。黄少天跟大家一起走在山间小路上,只觉得刚才梦境中的慌乱轻易便被阵阵秋风吹散了。

“喻老师,你说的就是这座庙吧!”

黄少天顺着声音抬眼望去,只见前方赫然是一座几乎可以称得上是“断壁残垣”的庙。

墙体上是焦黑的痕迹,看起来应该是一场大火留下的。神庙的四周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土地,庙门旁边还有半截被烧得漆黑、模样凄惨的死树。庙的正门还算完好,但上面的牌匾早就不知所踪。这形似危房的模样让大家都望而却步,黄少天稍稍走近了一些,这才看清庙里竟然还有一尊神像。

只是这神像也明显是被大火烧过了。整个神台和神像的衣摆都有明显的破损,通体都是焦黑的痕迹,只能辨认出这是一尊站着的神像,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。

可是黄少天看着这尊神像,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。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,只知道自己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往庙里走去。每走一步,他便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紧了一点,疼得厉害。

最后他站在了神像面前,仰头看着神像的脸,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想要缓解那种不适感,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去,握住了那片破损的衣摆。

—tbc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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冻笔新诗懒写,寒炉美酒时温。
醉看墨花月白,恍疑雪满前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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